红绡猛地站起身,朝微末深深一福,“贵客既然不需要伺候,我们姐妹这就告退了。”
说完,她伸手去拽金钏的胳膊,却被狠狠甩开。
“要走你走!”金钏回眸死死盯着红绡,声音沙哑地说道,“主人已经半年没过银钱了,我弟弟还等着药救命,这珠子我一定要拿!”
红绡瞳孔微缩,“你疯了?坏了规矩是要进水牢的!”
“水牢?”金钏却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股微不可察的癫狂,“不过几只臭老鼠和破水蛇罢了”
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片狰狞的青色淤痕,“我全家死得只剩老娘和幼弟了,我非但拿不出银钱救我弟弟的命,每月还要受这‘毒蚕噬心’之苦!”
“当初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来这种鬼地方?红绡,你还要我忍到什么时候?”
毒蚕?
微末目光闪动,那种只在深山老林里才有的毒物,黑市之主竟将它带来了京城?
她幼时流落青楼做洒扫丫头时,老鸨就曾用毒蚕折磨过一个不肯接客的姑娘。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么恐怖的画面。
她躲在屏风后,看到老鸨将一只扭动着触须的活蚕送进了那姑娘口中,不过须臾,她就全身青筋暴起,蜷缩在地上不停抽搐,嘴里出如野兽一般的嘶嚎。
她实在想不出,眼前这三个娇娇弱弱的女子,究竟是如何扛过一个月一次的毒蚕折磨的。
红绡如遭雷击一般僵在原地,金钏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如果不能救我娘和幼弟,我…宁愿死。”
房间里一时安静至极。
坐在中间的青蘅突然轻叹一声,“红姐金钏说得对。”
她转向微末,眼中泛起水光,“我看这位公子与众不同,或许或许愿意救我们出这地狱也说不定。”
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低下头去,素手紧紧攥住了衣角,“若不能我也想像金钏一样,宁愿死。”
红绡的嘴唇颤抖着,目光在二人脸上不停游移。
就在她刚要开口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方才引路的壮汉在门外粗声问道,“贵客可还满意?主人命小的来添些酒水。”
红绡浑身一颤,她看了看金钏和青衡,又快扫了眼微末,紧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与决绝。
微末心头猛跳,这女子莫不是要告密?
可下一瞬,红绡突然贴过来坐下,素手轻搭在她肩上,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公子,得罪了,我们姐妹的命,全在你一念之间。”
她倏然重新换上了那副娇媚的神情,腰肢一扭便缠上微末,纱衣也拂过她的脸颊,冲还怔愣在原地的金钏和青衡说道,“还愣着做什么?不要命了?”
门外,壮汉的敲门声愈急促,“贵客?”
屋内静得出奇。
壮汉心头一跳,就想破门而入。
“公子,你这酒量可不行啊”红绡突然拔高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娇嗔。
闻言,壮汉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暗想这些贵客玩得正欢,怕是根本没听见敲门声。
他再次扬声问了句,“主子让小的给贵客添些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