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郁闷地过了好几天,张至深越看这客栈越不爽,决定换一家住,这时掌柜找到了他:“张相公,你上次让我打听的事情有结果了,镇子北边有户姓许的人家要迁到青虚城去,准备将旧宅给卖了,公子是否去看看?”
这才想起来,一直托了掌柜的帮他找一处居所,长期住客栈毕竟不方便,张至深想也没想就道:“那便去看看,若是好,买下来。”
那是镇子北边的一处小院,地方不大,好在雅致,三月初的天,五棵桃树含苞待放,屋子虽有些老,但窗明几净的,可见这里的主人善于打理。
屋主是个三十余的妇人,云鬓花颜,几分倾城色余韵犹然,一双眼含了风尘的落寞。她带张至深里里外外将房子看了一遍,问道是否还满意。
张至深道:“屋子很好,夫人说个价吧。”
许夫人道:“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张至深瞪大了双目不敢置信。
“一百两已经很便宜了。”
何止便宜,简直太便宜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一百两,确实贵了。”
再压一压,或许能降到五十两,但许夫人道:“一百两,不能再少了,张公子若是嫌贵,就请回吧。”
张至深有些诧异,再问:“真不能少?”
“不能少。”那双眼沉沉的,带着一种落寞的坚定,看得张至深心里一沉,竟不忍心再砍价。
“那好吧,一百两成交。”
“张公子真是爽快人。”那双眼笑了起来,深黑的眸子,不到眼底的笑意,竟让他忽然想起南箓那双深邃好看的眼。
将银票拿出来时,他忍不住问:“这屋子就你一人住?”
“是的,就我一人。”
他看着她上了年纪的容貌,又问:“没有家人,没有仆从?”
许夫人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张公子真会说笑,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家人,仆从成群。”
张至深不理会她的笑,对这妇人越发好奇:“我听说你要到青虚城去,以为你有子女或者其它家人。”
“没有。”她道,“我从来就是一个人,若说家,青虚才是我的家,我在那里出生,长大,所以要回到那里。”
“为什么将这屋子卖一百两?”这才是他最奇怪的地方,这么一处小院卖得太过便宜,不是其中有古怪便是她脑子不正常。
但是她道:“当年买下它时只花了一百两,如今也用这个价卖出去。”
“这里很好,你可以将它卖得贵一些。”太过便宜的价钱开始让他良心发现。
许夫人道:“不,我只卖这个价。”
“到了青虚,可有地方去?”
“或许还能将原来的屋子再买回来,过回以前的日子。”
“一百两太少了,要不我给你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