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酒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喝?为什么还要自断手少阴心经?!”
“不断,那我怎么办?你要看着我变成一个痴巴吗?”
“总还有别的办法,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什么自作主张!?”听着他生硬的口气我腾的一阵火起,连心头的悸痛更深,挣扎着起身与他对视,毫不相让:“我这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他似乎磨了磨牙,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自断心经是没办法,这也是没办法?!”
我定睛一看,是一个眼熟的锦囊!
顿时头脑嗡了一下,半晌反应不过来,而他已经带着一点恶狠狠的口气:“你保证过你南下不会去犯险,为什么又要把玉颜丹留给我,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一时也无话可回,愣了半天,咬牙狠狠的:“凌少羽——!”
这个叛徒!
我把玉颜丹留给他,明明跟他说清楚了,如果南疆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再把这颗玉颜丹交给他,有了玉颜丹恢复了容貌,有他坐镇朝廷不会乱,没想到我前脚一走,凌少羽后脚就把我给卖了。
而他,也真沉得住气,直到现在才发作。
被他那双深黑的眼睛盯着,我也是气喘吁吁,胸口的悸痛一阵强过一阵,他看着我的呼吸越来越局促,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急忙上前放软了口气:“行思——”
“走开!”
我狠狠一把推开了他,转身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打开门,不同于屋内的温暖,一阵冰冷的风吹在脸上,我这才发现脸滚烫得好像要燃烧起来,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颊绯红,但似乎,并不全是因为生气。
越是这样想,越是不想见身后的人,我快步的往前走着。
这里是一座带着南疆蛮族色彩的宫殿,墙壁上和屋檐上到处都能看到金乌图腾,四周倒是满眼青翠,而那些花草也是平日里在中原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走在这样的环境里,不知不觉让人有一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走过了几个庭院,刚开始还看到有些仆人在四周穿梭,渐渐的周围人也少了,拐过一个回廊,我一眼就看到前方是一处宽大的花园,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如雨落花中,两个俊秀的身影站在那里,盈盈对视。
余鹤,和沐流沙……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但这一幕真的是一幅太过华美的画面,我见识过沐流沙眼中的温柔,却从未想过余鹤的神情也能如此平和,平和得一如头顶那万里无云湛蓝的晴空。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沐流沙的声音响起:“她的伤,没事吧?”
“断了心经,和普通的伤不同,但她能做得出,就应该能扛得住。”
沐流沙笑了笑:“难怪当年你太爷爷说,四海列国,千秋万代,只会有一个轩辕行思,能做得出这样的事,天下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余鹤也点点头:“是啊。”
“若非是她,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让你屈居麾下,”沐流沙看着他的眼睛:“想必日后她统一中原,纵马疆场,你依旧会是她的先锋将。”
“为我所愿。”
说完这四个字,余鹤的表情没有变,倒是沐流沙,似乎是笑了笑,那笑容似乎是一种了然,又似乎是一种释怀,明明很轻,却复杂得让人琢磨不透。
“你们就是同一类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不惜挑起战争,不惜生灵涂炭。”
余鹤目光一凛:“若中原统一,再无国别之分,何来战争?何来生灵涂炭?近百年来中原为何战祸连绵,就是因为分裂,只有统一中原,才不会再有战争,老百姓才会有平静的日子过。”
“可你们在老百姓过平静日子之前,先让他们失去了丈夫,儿子,父亲!”
余鹤沉默了一下,慢慢道:“我记得当年,她曾经说过一句话——不经战争之苦,不得和平之福。”
沐流沙长久的看着他,突然淡淡一笑,笑容一下子生分了,然后我听见她用熟悉的口气淡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