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发现,姜恒这间小院外的竹林里,站着一个青衣小婢,她眼露茫然之色,怯怯地往院内望去。
别人都说她是不祥的人,舌头断了半截。按照规矩新人成亲头一个月她不能踏入新院半步,怕她身上的不祥之气过给了新人。可她是姜恒的亲表妹,又是姜恒把她救出了火坑,她只是想感激表哥。
她跟着映安这些年,映安对她非打即骂。稍有不如意便拿针扎她的嘴,又或者用打了不落伤痕的竹条抽打她。她无处可逃,哪怕那一天她看到了姜恒,知道了这个人是她的表哥,她也不敢逃。
她永远忘不了幼年时有一次逃走,映安那狰狞的表情。
她更无法忘记,那一只死在她下身的猫……
那一次,她整整在床上躺了半年才将养好。
表哥把她从映安的魔爪下解救出来,她愿意一辈子为奴为婢的感激他。
所以,她穿起了青衣,做了表哥身边的婢女。
可为什么人人都嫌弃她?说她有非份之想。
她做了什么?
柳紫嫣想到这里,泪如泉涌,胳膊环抱着肩膀蹲在地上,呜呜地痛哭起来。
……
雪梅的脸上满是羞愧之色。
尤其是看到了刘忠媳妇的眼神时,更加觉得无地自容。
都怪姜恒……
都怪他……
昨天夜里要不是他这么心急,明明是可以铺上一张元帕的。
可是现在元帕好好的在匣子里放着,倒是锦被那雪白的里衬被弄得一塌糊涂。
刘忠媳妇看着里衬呵呵地笑,心里却有些犯愁。难道要把被子抱给姜太医看吗?
可是不抱被子,这刚成亲不能拆被子啊,就是拆也得等回了门之后才可以动手,要不然不吉利。
想到这里,就把眼睛往董宜人送过来的四个婆子身上望去,希望她们出个主意。
可是四个婆子都是成精的老人,哪里愿意出这个头,接触到刘忠媳妇的目光立刻避开了去。
倒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无邪帮他穿鞋的姜恒发了话,“把被子抱过去吧……”
姜恒面无表情,看起来镇静自若,只可惜高高上翘的嘴角却暴露了他内心的喜悦。
旁边的一张太师椅上并排坐着雪梅,此时正双耳通红的垂头,眼睛只盯着脚上的绣鞋,好像在研究绣鞋上的纹路花样。
直到旁边的姜恒拿手指捅了捅她,她才惊觉屋里的人都在等着她站起来。
“那……就出门吧……”雪梅蓦地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话。
姜恒忍着笑,看着局促不安的小妻子,只觉得万分好玩。
屋子里的众仆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了迟疑的神色。新主母竟没有借此机会训斥她们一番,怎不叫她们觉得奇怪呢,几个心思活络的人心中已经打起了盘算。
姜恒看在眼中,不由得眯了眯眼。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笑盈盈地看向雪梅。
这满屋的仆妇只有刘忠媳妇是雪梅带来的,其他的全是董宜人赏下来的。他自幼就生活在叶府,自然知道叶府的婢女婆子是什么禀性。只是这些是叶哲光和董宜人的一番好意,他如果拒绝只怕会惹得俩人心里不快。
再说了,有这些婆子在身边,叶哲光才会安心。
他毕竟只是半个养子,不是叶哲光的亲子。在身边安插几个钉子时刻盯着他,这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些人竟然敢不敬他的妻子,怎不叫他生气?
雪梅却是只顾得害羞没有注意这些事情,提起裙角就要迈步,突觉得一阵酸痛从下身袭来,忍不住咬了咬唇。
姜恒霍地站起了身,一把扶住雪梅,关切地问,“怎么了?可是哪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