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23章 码头夜雨（第1页）

面包车的雨刮器坏了。

余小麦眯着眼，透过挡风玻璃上蜿蜒的雨水往前看。郑毅瘫在副驾驶上，血把坐垫浸透了一大片。他手里攥着那张内存卡，指节白。

&0t;还有多远？&0t;余小麦第三次问这个问题。她的右手死死抓着方向盘，指甲缝里还带着粮油店那孙子的血。

郑毅的呼吸声像破风箱：&0t;前面右转&0t;

车子碾过一个水坑，溅起的泥浆糊满了左侧车窗。余小麦胡乱擦了把脸，才现手心全是汗。p4还在她裤兜里，六月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0t;七月枕头&0t;到底他妈是什么意思。

&0t;停车&0t;郑毅突然说。

余小麦一脚刹车踩下去，面包车在湿滑的路面上打了个摆子。路边是家关了门的小卖部，招牌上&0t;兴隆百货&0t;四个字只剩&0t;兴&0t;字还亮着。

&0t;在这等。&0t;郑毅费力地坐直身子，&0t;十二点码头换班&0t;

余小麦看了眼电子表——:17。雨水敲打着车顶，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她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红塔山，抖出一根点上。

&0t;你咋知道这么多？&0t;她吐出一口烟，&0t;连他们几点换班都清楚？&0t;

郑毅没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小卖部门口的监控探头上，那道疤在忽明忽暗的烟头光亮下显得格外狰狞。

余小麦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那张老照片：&0t;这上面的麻袋装的真是小孩？&0t;

照片被雨水打湿了一角。郑毅的喉结动了动：&0t;87年福利院扩建地下室&0t;

余小麦的烟掉在了裤子上，烫出个焦黑的洞。她突然觉得恶心，胃里翻江倒海的。那些年福利院总有人失踪，院长说是被领养走了

&0t;王明霞你妹妹&0t;余小麦嗓子紧，&0t;她怎么现的？&0t;

郑毅终于转过头来。他的眼白在黑暗里泛着黄，像只垂死的老狗：&0t;她负责失踪案&0t;

远处传来汽笛声。余小麦胡乱抹了把脸，重新动车子。雨越下越大，挡风玻璃上的水痕扭曲了码头的灯光，像幅被泼湿的油画。

码头入口的岗亭亮着灯。余小麦把车停在百米外的废品站旁边，从座位底下摸出把扳手。

&0t;你在这等着。&0t;她掂了掂扳手的重量，&0t;我去看看。&0t;

郑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0t;蠢货有监控&0t;

余小麦这才注意到，码头上每隔二十米就有一个摄像头。她蹲在车边，看着雨水在泥地上冲出无数条小沟，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逼——她连最基本的踩点都不会，还学人家查案？

&0t;那咋办？&0t;她烦躁地踢了一脚轮胎，&0t;干等着？&0t;

郑毅从手套箱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是两套港口工作服和工牌：&0t;换上跟紧我&0t;

工作服太大了，余小麦挽了三圈裤腿还是拖地。她跟在郑毅身后，看着他佝偻的背影——这男人走路时左腿明显使不上劲，却硬是撑着一口气。

&0t;喂，&0t;余小麦小跑两步追上他，&0t;你为啥帮我？&0t;

郑毅的脚步没停：&0t;王明霞喜欢你&0t;

余小麦愣住了。她想起那个总是一丝不苟的女警，每次来福利院检查都会偷偷塞给她水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