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7章 飞驰的囚笼（第1页）

第二十四章蝎子纹身

列车空调出风口&0t;嘶嘶&0t;地吐着冷气。余小麦把撕破的牛仔裤往下拉了拉，盖住大腿内侧结痂的&0t;逃&0t;字。对面座位上，一个秃顶男人正打着呼噜，报纸滑落在地，露出半张通缉令——正是她的画像。

余小麦用脚尖把报纸往座位底下踢了踢。秃顶男人突然换了个姿势，袖口上缩，露出手臂上的蝎子纹身。黑蝎子的尾巴正好盘在他手腕静脉处，像在吸血。

她的呼吸瞬间停滞。十三岁那年，第一个按住她手脚的人贩子，就有这样一个纹身。那人右眉上还有道疤，像被蝎尾蜇过。

余小麦悄悄抬眼——秃顶男人的右眉上，一道白色疤痕清晰可见。

车厢连接处传来售货车的&0t;咯吱&0t;声。&0t;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0t;推车的乘务员声音嘶哑，像只老乌鸦。

余小麦的胃拧成一团。从昨天在养路班吃过那个肉包子后，她再没进过食。裤兜里仅剩的五毛钱硬币硌着她的大腿，那是老赵媳妇偷偷塞给她的。

&0t;要买什么快点儿！&0t;乘务员不耐烦地敲着小推车。

余小麦指了指最便宜的矿泉水：&0t;这个。&0t;

&0t;两块。&0t;

她掏出那枚被汗水浸得亮的五毛硬币：&0t;就就这些。&0t;

乘务员嗤笑一声：&0t;要饭去餐车！&0t;推车&0t;咣当&0t;撞了下余小麦的膝盖，疼得她咬住嘴唇。

&0t;我这儿有零钱。&0t;旁边伸来一只布满老茧的手，往推车上放了两枚一元硬币。手的主人是个六十来岁的精瘦老头，穿着洗得白的旧军装。

余小麦缩了缩肩膀，没敢接那瓶水。娘说过，无缘无故的好心都有代价。

老头自己拿了水，拧开喝了一口：&0t;丫头，坐车要当心。&0t;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对面装睡的秃顶男人，&0t;这年头坏人变老了。&0t;

矿泉水瓶上的冷凝水滴在余小麦手背上，凉得她一哆嗦。她突然现老头左手少了根小指——断口整齐，像是被利器切断。

&0t;八三年，云南。&0t;老头注意到她的目光，晃了晃残手，&0t;抓人贩子被砍的。&0t;

余小麦心头一跳。就在这时，对面秃顶男人突然&0t;醒&0t;了，打着哈欠伸懒腰，蝎子纹身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0t;老哥当过兵？&0t;秃顶男人凑过来递烟，&0t;我最敬佩解放军了！&0t;

老头没接烟，只是把矿泉水塞给余小麦：&0t;喝吧，我再去买一瓶。&0t;

余小麦捧着水瓶，像捧着一颗随时会炸的手雷。她小心地抿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像刀割一样疼——她已经太久没正常喝水了。

&0t;丫头去哪？&0t;老头突然问。

余小麦捏紧车票：&0t;孝感。&0t;

&0t;巧了，我也是。&0t;老头从兜里掏出车票，&0t;去看我闺女，她在电子厂当会计。&0t;

电子厂三个字让余小麦竖起耳朵。老头继续道：&0t;就那个周建平电子厂，工资得挺准时。&0t;

余小麦的手指猛地掐进矿泉水瓶，水溅到裙子上。周建平！螺丝刀里的那个名字！

老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0t;怎么了？&0t;

&0t;没、没事。&0t;余小麦低头擦拭水渍，心跳如擂鼓。她突然注意到矿泉水瓶盖内侧印着&0t;再来一瓶&0t;。

老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了：&0t;运气不错。&0t;他起身，&0t;我帮你兑奖去。&0t;

余小麦想拦住他，但老头已经大步走向售货车。对面秃顶男人趁机挪到她身边，汗臭味混合着蒜味扑面而来。

&0t;妹子一个人啊？&0t;他假惺惺地问，右手却按在她大腿上，蝎子纹身的尾巴正对着她腿根的&0t;逃&0t;字。

余小麦像被烙铁烫到般弹起来，水瓶掉在地上。车厢里几个乘客转头看过来，又漠不关心地移开视线。

&0t;装什么清纯！&0t;秃顶男人压低声音，&0t;陈家沟的逃跑媳妇，老子一眼就认出来了。&0t;

余小麦的血液瞬间结冰。男人得意地咧嘴，露出满口黄牙：&0t;周老板正找你呢，值五千块——&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