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魂落魄地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向曾经属于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的瞬间,她的心彻底凉了。
房间里,她的东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麻将桌,四周堆满了麻将和杂物,俨然成了一个麻将房。
就在这时,妈妈的咒骂声从客厅传来:“死丫头也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私奔了,害得老娘还要每月还房贷,老娘养她到这么大,她个没良心的,就是这么对老娘的!”
那话语里的厌恶和怨恨,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扎进林晓晓的心里。
林晓晓满心愧疚,她下意识地想要进入小世界,拿出里面的黄金给爸爸妈妈,好让他们不再为房贷发愁。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进入那个神秘的空间。
弟弟突然将手机重重拍在桌上,塑料外壳磕出刺耳声响:“一到要还贷的日子你就骂,都骂了四年多了!不是说姐是捡来的吗?天天翻旧账有意思?”
他扯松领口,露出颈间新换的潮牌项链,金属链子在灯光下晃出冷光。
父亲攥着啤酒罐的指节发白,喉结滚动着咽下大半罐冰啤:“够了!”
铝罐被捏得变形,“这些年让她端茶倒水做家务、伺候一大家子,上大学的学费都是她熬夜当家教挣的。”
他突然掀开桌布,露出底下磨得发白的餐桌。
“当年她襁褓里裹着十斤黄金,字条上写着‘孩子的伙食费’。你倒好,黄金藏得比命还紧,要不是她打工买了房,咱们还得住乡下。”
母亲抄起筷子狠狠戳向红烧茄子,油渍溅在桌布上:“哼,白养她这么多年!谁知道那丫头是不是跟野男人卷钱跑了?当初还不如早点让她嫁人,我还能得一笔不菲的彩礼。”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父亲冷笑一声,将空罐砸进垃圾桶,铁皮碰撞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但凡你对她好一点,她都不会跑。现在彩礼钱也泡汤了。你把黄金拿出来,咱们买两套房收租,我明天就辞职,这破工作我早不想干了。”
躲在墙角的林晓晓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已经无力再听他们说些什么了。
记忆突然翻涌——十二岁生日那天,她蹲在厨房偷吃冷馒头,听见母亲对邻居说“捡来的孩子就是省心。”
她一直不愿相信这个‘捡来的孩子’是自己。
高考前夜,她发完传单回家,正撞见母亲在房里数存折上的数字。
父亲总说家里穷,等她毕业就能赚钱养全家了。
此刻真相如潮水漫过头顶,她终于明白为何母亲总说她“吃白饭”。
为何弟弟能心安理得地花她打工的钱买名牌球鞋。
原来,自己真是个捡来的孩子,那些年的冷遇和不公,在这一刻似乎有了“答案”。
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有震惊,有委屈,也有一丝释然。
不怪谁,只怪她没有遇到更好心的父母收留。
也谢谢他们,还是将她养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