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得的后退一步。
“怪物,和她爹一个样,是畜生!”
意识模糊之际,殷念总能看见母亲站在血雾里。
温婉的素白旗袍染着血,却和记忆中温柔的模样重叠
“念念别怕,”母亲的手穿过她的身体,胸前还戴着那块玉坠。
“我一直在这里,接念念回家好不好”
可家早已烧成灰烬,她也不会再回来,看自己一眼
殷念在孤儿院里第一次病,就是看见护工的剪刀反光,她突然掐住对方脖子。
直到看见对方恐惧的眼神,才惊觉自己指甲缝里嵌着的不是血,而是当年刑场上的雪粒。
他们给她钉入最后一根钉子时,她数到了第十七声嘲笑。
“殷家的小崽子,这么不喜欢说话,是舌头不想要了吗!”
刀尖划过她舌尖,殷念尝到血的腥甜。
和父亲喂她的糖葫芦一个味道。
她终于明白,原来人在濒死时,记忆会挑最甜的片段来骗自己
场景再次变化,虞岁岁的意识已经彻底沉沦,她已经分不清,她是谁。
但记忆告诉她,她是殷念
她逃到了暗巷里讨饭,把霉的馒头掰成十七块。
被流浪狗咬掉半块,她蹲在墙角哭了整夜。
不是心疼,是突然想起刑场上的雪,想起父亲头颅滚动时,那只瘸腿橘猫突然跳上城墙,冲她晃了晃尾巴。
眼神摇曳。
她躺在别墅的床上,摸着脚踝的钉疤,突然听见浴室传来水滴声。
有人在洗澡,水流声混着热水器的嗡鸣,像极了刑场那天的梆子声。
她蜷缩成球,指甲掐进掌心,却在闻到瘦肉粥的香味时,鬼使神差地松开手。
“念念,活下去。”
父亲的声音在天花板上回荡,和那人递来卫衣时的温度重叠。
殷念盯着床头小夜灯的暖光,突然现自己在数那人给自己擦头的次数。
十七下,和刑场的梆子声一样。
人影很模糊,但她知道,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她却仍控制不住自己,一次次的数着碗里的米粒。
她知道这是病,知道那些钉子早已取出,可后颈的皮肤仍会在阴雨天烫,像钉帽还嵌在骨血里。
煮的粥很烫,烫得她眼眶热,却比当年塞进嘴里的辣椒水更让人安心。
也许,绝望中的人真的会抓住任何一丝温度,哪怕那温度来自火焰。
午夜梦回时,殷念又看见刑场的雪。
这次,雪地上多了串脚印,从父亲的头颅旁延伸到她脚下,脚印尽头是那人的背影。
他手里握着的,是那只瘸腿橘猫叼来的,一块玉坠,她母亲唯一留给她的玉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