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师颇为讶异:&ldo;你是刚想到的?&rdo;
于知乐望回去:&ldo;是,前年我去上海待过几天,逛过田子坊,那儿的弄堂与我们大同小异,但上海弄堂的房子洋气偏重,我们更趋向于国风。&rdo;
言及此,女人唇角微勾,眸里忽然闪现出一种格外鲜明的自信神采:&ldo;发现了吗,陈坊有这样多的资本,为什么不配活着,那些早就入土的先辈,苦心创造留下的时间精华,难道是为了让我们伏在现代商业文明面前苟延残喘,难道不是为了让我们保护也好保护我们的最佳途径吗?&rdo;
一番话,令袁老师毛骨悚然,同时也精神抖擞,他紧迫地追问:&ldo;申遗的流程你查过吗?是要向政府申请?现在官。商好得很,怕有些难办。&rdo;
这根救命稻糙,让悬崖边的徐镇长终于找回了劲头:&ldo;再难走的路,也要走走看,万一走出去了呢。&rdo;
于知乐拿出手机查,两面人都凑上前看,末了他答:&ldo;□□门,文化局文化厅吧。&rdo;
&ldo;文化厅?&rdo;袁老师突然呵呵笑了,有巧妙,也有庆幸。
旁边徐镇也跟着想到:&ldo;你家慕然就在省文化厅上班吧?&rdo;
袁老师兴冲冲掏出手机,离远了眯着眼拨号:&ldo;是啊,太巧了!真是太巧了,我现在就叫他过来!&rdo;
☆、第三十七杯
袁老师打完电话,于母给一桌人添满了茶,就听见人说:&ldo;慕然来了。&rdo;
众人纷纷朝着院落瞧过去,薄夕里,一个敞穿黑色羽绒服的男人正信步走近。
于知乐早前就听说过他,袁校长的儿子,袁慕然。高学历,好工作,镇上中老年妇女眼里百里挑一的青年才俊,佳婿首选。
确如他人所言,袁慕然长得很正,是的,很正,修剪得当的平头,鼻梁挺直,下颌线条刚毅,一副框架眼镜又给他增上了几分书生文气。
他一进门,不等爸爸吩咐,就熟练地唤了一圈长辈,大家都听得眉开眼笑,礼貌的小孩谁不喜欢。
最终目光定格在于知乐身上,年轻女人坐在一群老者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像朽木丛中生出了一株半开的洁白茉莉。
于母又斟了碗水过来,端凳子让他坐下,就在袁老师旁边。
道了声谢,袁慕然开门见山问:&ldo;爸,找我什么事?&rdo;
袁老师说明意图:&ldo;想和你打听一下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事情。&rdo;
袁慕然稍显讶异:&ldo;谁家要申遗?&rdo;
袁老师答:&ldo;具体还没定好,想先问问流程。&rdo;
袁慕然颔首:&ldo;申遗不是简单事,需要很多资料,过程比较漫长,结果也未必成功。&rdo;
袁老师失笑:&ldo;复杂我们能猜到,不然让你过来干什么,&rdo;他偏了下于知乐的方向:&ldo;你晓得的,咱们陈坊既然要被拆,我们就争取争取,想把老祖宗的东西留下来,这不!小乐提了个建议,就是申遗,文化遗产是什么东西,国家保护的东西,有了这份底气,旁人还敢随便动嘛?&rdo;
袁慕然瞥了眼于知乐:&ldo;我简单说下吧,如果想申请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必须先定好具有当地特色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是民间文学故事,传统的音乐,舞蹈,戏剧,曲艺,美术,技艺,医药等等,都可以。但它必须独特,有历史厚度和渊源,质量高,传下来的时间越长,可能越容易通过,而且我们递交的材料和申请,先要经过市里面专家过目和评估,认为符合标准,才会由他们递交到国家文。化。部,再由那边的评审团进行审议和认定,上一批,也就是第四批非遗,申报的有一千多个,最后通过的不到300个。&rdo;
他认为大家把一切都想得过于轻松。
&ldo;这么低啊?&rdo;徐镇长咂舌。
&ldo;是,尤其近年来申遗热,评选认定会变得更加严格,&rdo;袁慕然看了看父亲,继续往下说:&ldo;爸,你说是为了阻止拆迁,但我上面说的这些东西,都是非物质的,我不知道这么说你们能不能理解,非遗是无形的财富,申到了当然是好事,因为一旦进入国家级名录,这个地方就有名气了。但国家保护的是技艺,并非技艺的所在地。很多地方消失了,但技术还是一代一代的传下来,就是这个道理。&rdo;
于知乐抿了口茶,提出异议:&ldo;上海里弄为什么没有被拆?&rdo;
袁慕然看回去:&ldo;你说的上海石库门建造技艺吧,确实是国家非遗,但有的地方还是拆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