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很好,晴朗无云,春光淡沲。
机器人的基地大厦就建在清通市市区中心。几年前它还是购物中心式的广阔场地,面积大但只有单层,现在小丁喜好高楼,所以在场地中心,一座大厦拔地而起,它和它的“父亲”住在最高层,第121层。
这里除了何主任日常含糊不清的嘶吼,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
这时,静谧忽的被打破了。
靠墙嵌入式的玻璃柜里,那具机器人的双眼突然发亮了,与此同时,玻璃门自动升下。
踏出陈列台的一瞬间,这钢铁的躯体却重重往下一沉,坚硬的膝盖撞向地面,发出的闷响吓到了何主任,从喉咙里发出了细小的尖叫。
小丁的手有些颤抖,他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是冰凉的金属,没有伤口。
他从巨大的落地窗上隐约瞥见自己的样子,真的变回了那个丑陋的机器人。
“她竟然……”
竟然真的对自己开枪。
小丁有那么一瞬想牵动嘴角,可是他已经不会笑,不会做任何表情。
何主任还在尖叫,小丁没有看他,自己站了起来。他走出门,一列列一模一样的机器人早已等候在外。
林浯页这具身体显然立刻就死透了,只是眼睛还没有闭上,脸上血迹斑斑。
方欣黎手中的枪脱落了,她眼含泪水,惊惶地望着林浯页的尸体,看看许佚,又看看我。
她是在惶惑自己做得对不对。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对错,只是看个人的选择。不过小丁的备份醒后,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
我安抚地拍了下她的肩,然后向尸体走过去,半跪下来,用手合上了他的双目,再用袖子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血迹。
现在的他不是小丁了,而只是林浯页而已。
他的表情变得非常安宁,眉眼干净纯粹,好像回到了我们初遇的时刻。我望着他,心好像猝然被捏紧,所有的回忆再次清晰地涌上来,电影般在脑海中快速放映过去。
“林浯页……”我轻声地念道,低下头去吻向了他的额头。
严队他们包围了赌场,收缴了所有武器。不少人在闹,但当全副武装的大汉往那一杵,他们就闭上了嘴。
“早该这样了。”胡知尉向黄千吐槽道,“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
黄千叹了口气。
林浯页的尸体被抬走了,我沉默地跟在担架后面,像个行尸走肉。
“杨若若。”许佚在身后叫我。
我听到了,但并不想理他,继续往前走。
他快走几步拦到我面前,还没开口,我就率先抬头冷淡道:“指挥官还有什么命令?”
“……抱歉。”
我点点头,要绕过他走。我不知道他为啥道歉,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