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已经有些破烂的面包车飞驰而去,严队忍不住问:“就这样让他跑了?”
“还能怎么办?”许佚转过身来,平静地说,他是一个将平静与怒火结合的很好的人。平时看去会让人不寒而栗,但此刻由于他受了伤,看起来已经失了气势。
刚才他咣当一声把合金矛愤然扔在地上,现在又自己默默捡了起来。发现自己中弹的那只手抖得厉害,而且已经没有了知觉。
“黄队的人呢?”许佚走出来,问道,“是要我自己包扎吗?”
众人本来因为任务失败,都很沉重心虚地杵在原地。我也是呆呆地望着他,然后才想起来黄队兼具着医务作用。
黄千迅速拿着医用包过去,不过许佚拒绝了,说先让她看看后门受伤的队员,受伤重的用担架抬回去。
“那我来给你包扎吧。”我也拿着医用包走过去,轻轻地说。
许佚颇为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嗯了声,走到台阶处坐下,自己先把手套摘下来。血液有点凝固了,将皮肉与手套黏连在一起,摘的过程中他眉头一颤,但也没有其他反应了,平淡地伸过手来。
“先把子弹取出来吧。”他说。
手套是特殊材料,其实给了子弹很大缓冲,没有造成贯穿伤。不过伤口也比小小的子弹大很多,血肉模糊的,深可见肌肉纹理,流出的血已经裹满了整只手。
我想起来他的手本来就有很多的疤,现在又要添上一个大的了。
我尽量快的用镊子夹出子弹,然后简单止血,给他擦去血迹,缠上纱布。
伤口这么惨烈,我都有点不忍下手,很想问他痛不痛,如果痛的话我就再轻点。但是我一直没有说出口,说不出口。
“你好像还没训练过急救措施吧?”过了会,他垂着眼问。
“嗯嗯。”我说,“不过我以前经常给人包扎,有经验。那个……痛吗,痛的话我轻点。”
“有一点。”我余光看到他笑了笑,“再轻点吧。”
林浯页是不会喊痛的。我心里莫名比较了一下,但觉得承认有点痛并不坏。
“好了。”终于包扎完,我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谢谢。”
“应该的应该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又不敢看他了。
“不是说这个。”许佚站起来,说,“你的准头很好。”
我整理东西的手一顿,眼里升上来点水汽。想说点什么,但是抬头的时候他已经走开去了。
金地又在开车,不过只能用一只手了。他看起来怒气冲冲,眉头紧皱着,过了会儿开口道:“我这条手,得让洪文杉报销。”
“是是是。”副驾驶的人感觉自己虎口逃生,瘫在位置上敷衍,“我一定让洪老板给你加钱。”
车的后排座位上,坐着小丁和方欣黎。小丁这个身体感觉已经气息奄奄,经过这一路颠簸更是气都喘不匀了,勉强撑在那儿坐着。
方欣黎依旧是面色惨白,自己呆坐了好久,看向小丁:“林浯页,你是不是骗了我?你才是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