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方才我们在城中抓到了一个奸细,他试图在水井中投毒。”
“押下去好生讯问,安排每口水井旁的居民轮流把守,切记给他们每人多发半斗粮食。”
“殿下,西边城墙被叛军用火炮打坏了一个角,得尽快修好,但如今民夫不够,如何是好?”
“我这边的内侍还有一些,安排一些伤情较轻的伤兵和他们一起。”
“殿下,粮食告急,怕是撑不过五天了!”
“下令,所有不守城的文官份例再减两成,王府上下再减三成,老弱妇孺一点都不能少。山林河湖尽数放开,着百姓就地取材、自行取食。”
朱厚炜端坐在存心殿之上,有条不紊地处理各种军政要务,多亏了前世理政的各种经验,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孙清看他下巴都饿尖了,忍不住道:“殿下,你的份例不能再减了。”
朱厚炜笑笑,“不妨事,正好我先前觉得自己肥硕了些,趁着这个机会减减肥。”
虽然对“减肥”这个词颇感陌生,孙清仍蹙眉道:“人是铁饭是钢,殿下早上晚间处理事务,午后巡视城防,这么下去身子怎么吃得消啊。”
朱厚炜在心中估摸了王府的家底,“再拿出些银子来去问百姓买牲畜,除去耕牛之外,不论鸡鸭鹅、驴羊狗,所有的牲畜均可买下,着火头军烹制送往前线。”
见一旁账房满脸肉痛,朱厚炜笑道:“千金散去还复来,庄田仍在、明年便有收成,店铺尚在、明年便有进账,人好好活着,还怕会赚不到银子?”
见事务都处理得差不多,朱厚炜站直身子,却一阵头晕目眩,险些跌倒,不想惊动旁人,他死死按住桌案,抿紧双唇,方勉强站稳。
他瞒得了旁人,却瞒不住一直在身旁的巴图鲁,“殿下?”
朱厚炜瞥见周遭已有一些人担忧地看过来,淡淡道:“去城门。”
和先前的举重若轻大不相同,如今城楼上人人面色凝重,在数倍于我的敌军面前,任何陷阱城防都是摆设。
将军们嘶哑的号令、伤兵们痛苦的哀嚎,城下敌军的嘶吼、战鼓的轰响,反复萦绕在朱厚炜耳畔,让他阵阵晕眩,面色愈发难看。
“朝廷的援军还会来么?”孙清低声问。
朱厚炜笑笑,“算算日子,宁王恐怕已在南京城下。一旦他得了南京,往北横渡长江夺江淮,最终就可定鼎中原,再不济他也能划江而治,南面称王。衡州与应天比起来,不值一提,哪里还会有人分兵来救我们呢?”
至于为什么会分兵攻衡阳,还不是因为银两到位了?
这时候,突然城下传来无比嘈杂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有人推着小型的投石机,正在往上面捆绑什么东西。
朱厚炜蹙眉,淡淡道:“看来攻城不够,还准备攻心啊。”
“看来殿下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朱厚炜冷笑,“皇兄都让太、祖不血食了,何况小王呢?”
他垂下眼睑,就算是消息再慢,朝廷肯定也得知了消息,不出他所料朱厚照也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御驾亲征,实现做威武大将军的人生理想。如果调动了北方官军特别是京城禁军,江西巡抚王守仁和湖广巡抚压力便会骤减,最起码湖广巡抚于情于理都该回援衡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