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龙无首的兵卒惊恐不已,悉数逃命倒戈,齐贞一声令下,一个不留。
朝臣、皇城御林军千万人皆跪,“陛下英明神武!”声音响彻云霄,惊散前朝乌云黄沙。
二十二岁的景熹帝站在含元殿前的御路踏跺最高阶,身后巍峨宫殿,壮阔矗立。景熹帝身着上黑下黄十二章纹冕服,冕旒自然垂下,轻轻摇摆碰撞,无上庄重威严,受百官万人朝拜。
齐贞一手轻抚重新拼起来,甚至打磨过的腰间玉佩,昂首挺胸,张开双臂。
他终于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如他所说,今后山川广阔,磅礴宏大,政通人和,山河锦绣,生生不息。
同日午间,萧缪绝望自缢于承露宫,艳红牡丹花丛之上,她身影瓢泼,气息全断,辛夷掩面痛哭,自杀于身旁。
岑枝听闻宫变,今日起了个早。本想跟着偷偷去含元殿周围看热闹,谁知碰到了林峄值守,虽与他情断,可看到从前那么喜欢的人,依然心跳如鼓。
“林将军。”岑枝开口主动喊他。
城墙之上,林峄通体黑色铁甲,腰配长剑,身姿屹立,宛如英姿勃发的战神降临,身后的披风刮得猎猎作响,他猛然往下看,心口阵痛。
她如初见,面貌依旧鲜妍,林峄自觉沧桑,向身旁的副将低声交谈两句,把剑递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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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拱拳而拜,头埋在臂弯之下,“末将见过太后。”
岑枝把那首诗还给他,先前纸张上的褶皱总被她抚开又蜷起,泛黄的信笺承载着许多回忆,依然都被她保护得极好。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刀剑无眼,万事小心。愿将军此后无虞安康,百战百胜,与将军夫人琴瑟和鸣。”
林峄接过信笺,没有抬头,眼泪打湿石板,看不清她的缠枝青花裙摆。
去后宫的路上,必定路过承露宫,她亲眼目睹上盖白布,面色乌青,眼下发紫的尸体被太监抬出来。
“晦气死了!早死晚死,偏偏现在死!含元殿前尸山血海,有得抬!”
“萧氏一族,萧凌云被陛下于含元殿就地正法,其余族人于西南闹市,全部人头落地了!啧啧啧啧!报应使然!”
“那可不,你瞧瞧这奴婢,主子那么坏,居然也能忠心随她去了……”
“呸呸呸,新来的不懂规矩,太后娘娘恕罪。”总管扯了几人的耳朵,讪讪挡在岑枝身前。
转角回廊,被齐贞生生截了回来。
他脱了冕冠,冕服仍在,头发随意半簪,明黄色的衣摆开开合合,急匆匆朝她赶过来,眉宇满眼都是还没有散去的紧张与慌乱。
岑枝皱眉头,转身拔腿就跑。
妘竹跟在她身后跟着加快步子,又不能跑,喊道,“太后!太后!”
小禄子把妘竹拦住,妘竹狠狠踩了他一脚,大怒不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影走远。
“狗奴才!”
岑枝这次比谁都着急,她要吓坏了,齐贞衣服不换,这么对着她走过来干嘛。
齐贞这次没有喊她,任由岑枝跑得再快,他大跨步三两步就把她捞了起来,扛在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