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上是龙井茶糕与茉莉花糕,加之一壶解暑的凉茶。
沈如萋身穿青色罗衣,琵琶横抱于怀,轻弄慢捻,风撩白裙撒地,岑枝一身粉色刻丝襦裙,卷起后颈三俩发丝,有模有样跟着她学。
手指在琴弦翻飞如流,似窃窃呢喃耳畔私语,入人心脾,空灵悠远,余音在指尖袅袅,千言万语汇成于弹指之间,珠玉落盘。
沈如萋唱着熟悉的江南曲调,柔若杏花春雨,眼角舒然,“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倒兮。舒忧受兮,劳心怪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天绍兮,劳心惨兮。”
——《诗经·月出》
岑枝脑子里乱糟糟的,弹错好几个音都没发觉,沈如萋哼唱得细腻,她眼前只有那日夜里,齐贞情真意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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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没有别的曲子吗?”她终于问道。
沈如萋戳她脑袋,“这琵琶是你爹爹赠与我的定情之物,既然你要学,可要好生学学里头的门道。”
不是沈如萋不爱弹琵琶,是只要她一手回旋,琵琶音刚起,岑煊眼神瞬间就飘渺了。
“你学这个,阿娘再教你几个动作。”
这都到了午饭时候,岑煊还不曾回来,她与沈如萋候在正厅,去宫门口的家仆说是被陛下留着下棋了,回来时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
岑枝拍拍沈如萋的手,尽量镇定,“阿娘先别着急,再等一会儿吧。”
沈如萋头疼依在她怀里。
岑枝又道,“阿娘昨夜没歇好,先去歇一会儿,一切有我,放心吧。”
吕媪上前扶着沈如萋去后院,一步三回头。
妘竹帮她斟茶,细声让她也安心些,“姐姐先别着急,许是陛下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吩咐相爷。”
岑枝摸摸手指关节,双手叠于腹前起身,围着正厅走来走去,“但愿吧,再等等。”
不时注意着门口动静。
宣政殿
午间晴光透过轩窗,撒在青白交错的白玉棋盘上,蒙上一层光晕,齐贞执青子正在思忱落子何处。
描金漆盒内,还剩下半奁没下的棋子,岑煊将白子轻放进棋奁,“不知陛下今日找老臣所为何事?”
“许久不与老师手谈,兴起想切磋切。”齐贞放下了棋子,小禄子立刻进来奉茶。
“老师想来猜到太后染病一事,另有隐情。是朕让她走的,朕会好好善后,不会让她难做。”齐贞凤眸转深,面色稍有苍白,泛起一丝冰凉之感。
随即他就咳嗽起来,端茶的手都在抖,杯盏起伏碰撞,小禄子连忙上前帮他顺气,忧心着却也没说话。
“陛下万事以身体为重。”岑煊吹了吹茶上的浮沫,慢悠悠喝了一口。
齐贞起身走到门口,望着天边的缕缕云雾,要散不散,随风飘散:“朕知道她不喜欢这里,朕也不喜欢,这里冷冰冰的,所有人都是按部就班,恭恭敬敬,所以她想要自由,朕给她了。”
“老师,她与旁人不一样,她是这世上待朕最好的人。朕到现在仍旧记得,那个被老师牵着,一身笑意的她,那个窝在先帝怀里,哭哭啼啼的她,那个拿着点心,偷喂小鸟的她……朕想说的是,不论她如何选择,朕都喜欢,都尊重。”
“都闻老师与夫人伉俪情深,恩爱半生,连架都不曾吵过,朕不知是何种滋味,老是动不动就惹她气急,朕爱她,亦怜她,她是朕这一生,最最倾心相许之人。”
“万事不过坦诚相待,太后娘娘会想通的,陛下能明白老臣的意思就好。”岑煊拍拍齐贞的肩膀,朝他微微颔首,撩起紫色官袍抬步离开了宣政殿。
好在岑煊回来了,她立刻迎上去接过他的伞与官帽,倒了凉茶,旋即,“妘竹,你去告诉阿娘,就说爹爹回来了。”
“陛下……”岑煊摇摇头,组织语言后又苦口婆心说,“陛下找爹爹,是说了些关于你的事。”
岑枝身子晃了晃,险些没接住这句话,站定后才试探问,
“他……说什么了?”
岑煊没有多言,端起茶喝了一大口,“爹爹知道,商商是好孩子,你做什么,爹爹都支持你。”
齐贞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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