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馆自景熹帝登基,众人都是落得清闲,没什么好记的,也没什么要记的,前两日的改个大概,现在用也是一样。
其余人各司其职,算不得很忙,洛慎看着起居郎恨铁不成钢,长叹一口气。
见他今日又发愣,拿着书卷敲他的案几,“陛下不喜有人跟着记录,史馆清闲早晚裁员,连你都敢偷懒了?”
起居郎神神叨叨,“修撰大人少言两句,我掐指一算,马上就有事干了。”
洛慎不解他话中有话,转头就听皇上驾到,与众人一起叩拜迎接。
他少有见过天家尊容,现下也惶恐难安,景熹帝与史馆各得清闲,莫非是大事,今日怎会驾临史馆。
齐贞放下岑枝,拉住她的手,偏头让她不必害怕,“都免礼,你们先下去。”
洛慎起身立在一边,其余人规规矩矩出去,余光瞧见女子款式衣裙,心想难道是为了哪个娘娘来改彤史,那也不应该来这啊,应该去六局尚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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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陛下来此,有失远迎,下官实在惶恐,敢问陛下今日是为何事亲临?”洛慎斟酌用词,后背发凉。
齐贞平淡,“洛大人不必担心,改前朝旧史罢了。”
洛慎应他所说,拿来从前关于记载先帝娶岑氏为妻的竹简文书,当初应先帝所说,只是描了一句。
晋历十二年春,迎岑氏女为后。
洛慎自然不认得座上女子,只当是哪位宠妃,也不好多言,问即,“陛下对此可是有疑问?”
齐贞卷起书卷,“朕要立后,当如何记载?”
“此事关系重大,当先拟封后圣旨,派遣官员祭告宗庙,祈求庇护,交于钦天监择良辰吉日册封,备下皇后金册金宝……由史官按照惯例记载就好。”洛慎扶扶汗,本来还热的,现在他头上冒冷汗。
“或是陛下有什么吩咐,下官再补上。”
齐贞觑见一旁的岑枝,她正翻手看自己的指甲,前头的茶盏中印下她闲暇的恬静模样。
“那你就写,景熹帝甚爱岑氏,几欲纠缠无休,强立岑氏为后。”
洛慎不可置信,差点打翻面前的茶,连忙扶正,结结巴巴:“岑……岑氏?可是陛下纳的新妃?”
齐贞:“丞相幺女,太后岑氏,岑氏女枝。”
洛慎扑倒在地上,“陛下不可!这……这岑太后是先帝的皇后,是您的继母啊!会受到后世谩骂谴责诟病的啊!陛下三思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你不写?那朕来写。”齐贞说着就取笔开始添写,“这天下都姓齐,这史书也姓齐,百姓百官敬仰朝拜的也姓齐,朕想写什么就写什么,管它身前身后如何,朕只要过当下。”
洛慎嚎道,“陛下!”
齐贞怒骂,指着洛慎目眦欲裂,“住口!文武百官,天下百姓,无非是需要贤明仁治的君主,永无战乱纷争,安居乐业于一方天地足矣,所以这皇位谁来坐都一样,你再阻拦朕,朕第一个就砍了你!”
洛慎连眼泪都收住了,他活了四五十年,哪里被这样吓过,夺过卷宗,“陛下您……实在是有失体统!”
“洛大人,”岑枝吹吹茶上的浮沫,笑着看他怀中的卷宗,“听闻在史馆一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重视膝下子女教育,不过陛下乃天下表率,万事自有章法,洛大人想来不会与陛下作对吧?”
洛慎脸红脖子粗,想骂又骂不出口,咬牙切齿将卷宗摊开,看了眼二人,取来毫笔沾墨。
“还是……交由下官来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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