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12章（第1页）

老夫人再也强撑不住，两脚一软瘫在地上晕了过去，众人手忙脚乱将她带进里屋躺下，又去唤了张大夫。

只听得咚的一声，凌云一记闷拳打在墙上，留下五个鲜红的关节痕迹。&ldo;都是我的错！&rdo;他背对着我们，蹲在墙边痛哭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ldo;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爹…是我害了凌府…&rdo;他的背因为抽噎而颤抖着，血顺着拳头一滴一滴地滴下来。我死死地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ldo;二弟，千万别这么想。那泽王本就作恶多端，估计早就看我们凌家不顺眼了，不关你的事……&rdo;大少爷一把扶起凌云，示意我们扶他回归云阁。

忽然又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一个小厮，&ldo;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我们的店铺……店铺……都被查抄了！&rdo;他一边喘气一边递给大少爷一张纸。

&ldo;凌之望受命提供朝廷物资，胆大包天，以次充好，欺瞒朝廷，实属大罪。现将其名下所有产业查收，充为公有。&rdo;大少爷双手颤抖地念完官府的公文，下人们早已炸开了锅。所有产业充公，也就是说，除了南城的布匹，粮食，当铺，金铺，连海城和全国各地的其他产业都要被官府查抄吗？那这样，凌家就真的垮了，再无东山再起之日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夕之间，南城首富沦为阶下囚被押送入京，所有产业充公。凌府上下三百多号人，生死未卜。这一切，竟是因为我的好奇心……因为我该死的好奇心……

&ldo;那，现在呢？店铺那边什么情况了？&rdo;大少爷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

小厮两眼通红地道，&ldo;那些官兵把所有店里的牌匾都砸了，凡事值钱点的东西都拖走了，不值钱的就当场销毁。还……还抢走了所有的现银和账本。其他各地的店铺，说是也让当地的官府去查抄了。还让我回来通报，说明日来收宅子……&rdo;他说完根本不敢直视大少爷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地板，仿佛地板能给他什么回应。

&ldo;什么！连宅子也要收？他们还是人吗&rdo;凌云猩红着双眼怒吼着，一幅想要杀人的表情。

&ldo;二弟，你小声点，当心娘在里屋听到了。向德向润，你们带二少爷回房休息。&rdo;大少爷一手扶额，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现在老爷被抓，他成了一家之主，又遇到这样的事情，纵使他有三头六臂，也难力挽狂澜了。

我扶着凌云回了归云阁，一路上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天空飘着鹅毛大雪，我看着飞鸟在雪地留下的爪印，生活在这深宅大院里，我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待我把暖炉准备好，又拿出药箱准备给凌云包扎他受伤的手。刚拿出纱布，他却猛地咳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

&ldo;来人啊！向德！向润！快去叫大夫！少爷晕倒了！&rdo;我看着那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觉得自己也要跟着他去了。爸爸去世时的那种绝望的感觉，又一次席卷而来……我的视线一片模糊，&ldo;不要啊，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rdo;我抱着他的头，他却一动不动地躺我怀里。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张大夫终于提着药箱赶来了，头顶上还顶着一层细细的雪花。&ldo;实在对不住，雪下的太紧，没法坐轿子，我走路来的，没有耽搁吧？&rdo;

秋离赶忙取下了张大夫铺满了雪的披肩，又给了他一个手炉让他暖暖身子。&ldo;张大夫，您快给看看，二少爷都昏迷了这许久了也不见醒……&rdo;我看着须发都已经灰白的大夫，希望他千万别是个庸医。

他把了把脉，又撑开凌云的双眼看了下瞳孔，&ldo;二少爷这是急火攻心了，加上又在外面受了寒气，才会昏迷。没有大碍，我开一副方子，喝了以后约莫一个时辰他就会醒来。只不过……&rdo;他看了看房间里的下人们，欲言又止。

&ldo;秋离，你带着他们先到外面等消息吧。叫小德子和小润子先去抓药，越快越好！&rdo;我把方子给了她，也顾不得府里那些规矩了。

待到房间只剩下我们三人，我压低了声音问道，&ldo;只不过什么张大夫？可是还有什么难言之隐？&rdo;这张大夫自打凌云出生起就一直给他看病，这放在现代，也算是家庭医生了。他肯定知道什么隐情，说不定还能告诉我凌云的癔症是什么情况。

&ldo;这二少爷自小身体便比常人羸弱，加上七岁那年受的打击太重大病一场，从那以后便落下了病根。只要是生病或是身体极度虚弱的时候，他的癔症就会发作，神智也只有七岁的孩童那般。我担心他这次……&rdo;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ldo;您是说，他这次又会犯病吗？&rdo;我内心祈祷着，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凌府已然内忧外患，他再生病的话，无异于雪上加霜。&ldo;张大夫，您可知道他七岁时受了何打击，才会落下如此奇怪的病症？&rdo;这精神分裂本来就是心病，心病还须得心药医。

&ldo;这……鄙人也只是一介大夫，再多我也不知道了。希望欢儿姑娘不要为难老夫……&rdo;他嗫嚅着给不出个说法。也是，要是他的嘴不严，也不可能为凌府服务这么多年了。都是出来讨生活，何必相互为难。罢了，以后有机会再问凌云吧。

我送张大夫出了后门，已是夜深了，雪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一片一片缓缓飘落着，夹杂着冬日的清冽空气，冻得人鼻子生疼。

想到药估计已经煎好了，我加紧了步伐往回赶。推开门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暖炉里的炭火噼里啪啦地响着。我的心一沉，大事不好，他该不会去找那泽王寻仇去了吧。这不是去送死吗？我得赶紧找到他才行。

&ldo;来人啊！二少爷不见了！&rdo;我喊了半天，只有向德和向润闻声赶来。&ldo;其他人呢？都去哪儿了？&rdo;

他俩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有些结巴地说，&ldo;他们……都在收拾行李，准备逃难了……&rdo;

逃难，呵呵，我在心里冷笑了几声。平时二少爷对他们也不薄，到了关键时刻，连主子的死活都不管了，只想着苟且偷生。果然是人走茶凉的社会啊，这凌家还没垮，就已经树倒猢狲散了。

&ldo;那我们三个分头找吧，你们两个出府找，我在里面找找看，要是找到，立马带二少爷回来。&rdo;这天寒地冻的，他那个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越想越急，一边跑一边抹着眼泪，连什么时候鞋跑掉了一只都不知道，过了许久才发现左脚钻心地疼，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身后被我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在苍茫的大地上显得分外扎眼。

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终于放声哭了出来。&ldo;凌云，你到底在哪儿啊？你到底去了哪里？你到底……去了哪里……&rdo;

☆、第11章－姐姐带你走好不好？

第11章－姐姐带你走好不好？

我顶着漫天飞雪在凌家寻了一圈，也没看到凌云的身影。左脚早已冻得麻木，感受不到一丁疼痛。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着，柳树枝光秃秃地还在舞动着。我拖着早已经冻僵的身体，心如死灰地回了归云阁等向润和向德归来。但我心里清楚，多半是没有好消息了。这南城何其大，要在夜色里找人，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