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昀心里一凉,正要凑近些听个清楚,不料才走了几步,那抹明黄忽的化为墨色。
难道被发现了?
木门的“吱呀”声响起在空旷的院落里,李贤昀不假思索,立刻朝着房后藏去。
不多时,幽闷的落锁声起,李贤昀重新探出头。
“我已派人潜入太子一行之中,太守尽可放心。”
“你们办事我放心,只是……”沙哑的嗓音戛然而止,似在犹豫,“如今南北方皆动乱,太子也是奉命出征平反,倘若我们会错了圣意,误杀太子,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此言一出,仿若晴天霹雳,李贤昀像是被活剥去了一层皮,来不及疼痛,彻骨的冷早已麻痹了他所有的感知。
准确的说,这是“李贤昀”发自内心的绝望。
奇怪,既然已经经历过前世的背叛,又为何如此哀伤与愤怒。
难道他自始至终都蒙在鼓里?
深吸几口气,硬生生把那诡异的情绪强压下去,找回了几分理智。
窗内不知在做些什么,窸窸窣窣折腾了小半刻,终于安静下来。
抬头看了眼月色,李贤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等他们睡着后再翻墙离开。
在此之前,李贤昀只能躲进竹林里藏身了。
摸黑找了个落脚点,结果腰还没弯下去,竹林忽然着落一片光亮。
李贤昀下意识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但火光并未多驻留,夹杂着几声叫嚷,又跳动着跑远了。
暗了片刻,一团团赤色的火光接二连三略过竹林,在距离竹林不远处的地方停下。
不多时,竹林里如同白昼,李贤昀猫腰蹲下,尽量往暗处挪动。
“郑大人,尸体已经运回来了。”
起身的动作凝在半空,李贤昀一琢磨,回过味来了:只怕是杜若衡他们没处理干净,叫换班的守门人瞧见了。
大意了,应该嘱咐他们绑人的。
李贤昀追悔莫及,只差冲出去大喊一句“那些人与我无关”的荒唐话了。
行动受限,又加有竹林和人群的阻挡,李贤昀看不清郑太守的样貌,只听得一声不知滋味的叹息:“估计他们已经进城了。”
是指他们吗?
“去城楼,击鼓鸣金,让百姓们做好迎敌的准备。”
—
在丰衣足食的邶封,卫芸却同样不好过。
皇帝的驾临太子府,这是任凭谁都不会料想到的意外。
更何况两位尊贵的皇子还在府上。
卫芸看了眼一大一小两位皇子,只觉头皮发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门迎接。
“臣妾参见圣上。”
“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身旁的丞相年纪稍长,看样子是才下早朝,竟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
不似外在的不怒自威,丞相垂目敛眸,中规中矩地朝他们回了一礼。
皇帝抬手示意他们免礼,新奇地看着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