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足的压抑。
沈兆庭跪在那里,初宜进门时,两个佣人拎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出去了,初宜没有心思去管,两只眼睛里只有沈兆庭。
他也回过头来,面上的表情很平静,和昨晚一样,给初宜一种深刻的风平浪静的假象,嗓音也沉稳:“过来。”
初宜向他走近,听见沈靖川在身后关上门的声音。
停住脚步以后,沈兆庭握住她的手,轻拽了下。
初宜跟着跪下,学着沈兆庭那样,上身笔挺。
虽然跪着,这满屋的气氛直逼零点,可挨在他身边,她就感觉一点都不害怕了。
刚才仔仔细细观察过沈兆庭,见他身上确实没有什么伤,才稍稍放下心来。
可心还是酸,涩,疼。
她知道,他大概率是在这跪了一夜。
沈兆庭没再松开握着她的手,抬起头,对他父亲母亲说:“我们在一起,道义上没对不起谁,也没有乱过伦理,两厢情愿,谁都拆不散。”
“沈兆庭这辈子,只要她。”
老太太抹了抹眼角,颤巍巍道:“小初,你怎么说?”
初宜感觉到沈兆庭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心里一瞬间定下来,浮躁、忐忑、甚至是恐惧,全都消散得分毫都看不见了。
她说:“我也只要他。”
老太太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婚姻不是儿戏,你要是真把他放在心里,就该清楚,跟他在一起,更不是合则聚,不合则散。这里头,没有孩子心性的余地。”
初宜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她的位置特殊,和沈兆庭的这一辈子好好过下来了,人家也许不会说什么难听的,可要是过不下来,沈兆庭的脊梁骨,就要给别人戳烂了。
说他为老不尊,祸祸了小侄女,最后还留不住人。
——老太太也忧心她年纪小,心思浮。
这几年觉得沈兆庭成熟有魅力,也许过几年,又会嫌弃他无趣刻板。
初宜的难受到了顶点。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沈家人面对这件事,第一反应,都是初宜优秀、矜贵,可能很快就会不喜欢沈兆庭。
从前她压抑着种种不舒服,是为沈兆庭一直以来维护着的体面。
此时,那种不适冲破心头,初宜梗着脖子道:“他很好,就算别人都不知道,我知道。”
她不会放开他的。
说完,她没有后悔,也不反思自己的语气太硬。
她担心沈兆庭不满意。
可她偷偷偏过脸,正对上沈兆庭的笑眼。
她也捏了捏沈兆庭的手。
等沈兆庭拉她起身,初宜才反应过来,这就算过关了。
以后,他们在一起,光明正大,什么顾虑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