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又危险的表情。
不过记得又怎么样呢?
记得会妨碍她和那个骗了她这么多天,把她骗的团团转的大骗子解除契约吗?
不妨碍的。
克莉丝汀近乎优雅的用完餐,哪怕在这种盛怒的时刻,傀儡师小姐的礼仪也依然让人挑不出错。
用完的餐具整齐规矩的收拾在一起,放在该放的位置。
越是这样,瑟琳越为已经离开的贝诺莉小姐担忧。
抱着阿瑟,目送克莉丝汀离开的背影,瑟琳靠在门边,微弯眉眼,发出一声妩媚的轻叹,“克莉丝汀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贝诺莉小姐大概要花好大一通力气,才能把人哄好吧?”
*
这一次从瑟琳的小酒馆离开时,克莉丝汀没有叫马车。
她选择了走路。
在她成为远近闻名的傀儡师之前,她曾经走过很多路。去森林深处采药,去城市角落采风,或者只是简单的绕着城堡走走,研究如何让人偶也能站立起来。
还有为人偶挑选契约者的时候,她也需要走出门。比起做马车,走路能看到的东西要多得多。
不过这是她第一次,单纯因为想放慢一些速度而选择走路。
到了城堡,她就要和贝诺莉解除契约了。
或许是为了给自己一些心理准备,或许是为了给贝诺莉一些心理准备,克莉丝汀一边走一边想着待会要说什么话,要怎么做更干脆利落。
尽管实际上,她在走出门的时候就选择了最不干脆利落的回家方式。
不过再慢的脚步也会有抵达的时刻,再长的路也会走到尽头。
凌晨,克莉丝汀从瑟琳的酒馆出发。
傍晚,她回到了城堡门口。
一切都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克莉丝汀推开城堡大门,昏黄的光线从正上方沿着通往二楼的台阶斜落下来,在地面上铺开,变成一些细碎的光斑。
黑发人偶好像在半倚在台阶上,拿着本书在边看边等她,在她推开门时会低头,朝她躬身轻笑:“欢迎回家,克莉丝汀小姐。”
克莉丝汀垂眸,再抬头,已经没有什么人影了。
贝诺莉当然不会在这里等她。
如果说贝诺莉还在这个城堡里,那她只会在一个地方。
——玫瑰王座。
玫瑰教堂。
原本已经衰败的荆棘丛重获了新生,丛生的玫瑰铺成地毯,和永恒的落日黄昏融为一副超现实的油画。
安静,亘古。
重获新生的远不只是这些玫瑰。
在那玫瑰盛放的王座之上,贝诺莉坐在上面。如果不去看那些缠绕在她身上,蠢蠢欲动的黑雾的话,这王座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黑发人偶单手靠在扶手上,另一只手随意搭在交叠的膝前,闭眼敲打着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