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隐瞒此事?莫非晋王在穆岁安心目中的地位,已与往日不同?
短短几息,仅因区区果酒,蔺聿珩的思绪早已纷乱如麻……
“公子,陆公子到了。”青柏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
闻言,蔺聿珩徐徐转身,木然地往书房走去,步伐显得格外沉重。
踏入书房,他一言不发,只是将金镶玉嵌珠宝手镯与红玉簪放于书案上。
“少恒,你仔细查验一下,看这两件首饰可有问题?”
言罢,蔺聿珩行至窗边,默默凝望着院中那傲然挺立的翠竹。
“……”陆少恒不明所以,只得拿起那只华丽的手镯,细细查验。
只见他对每个夹缝之处,都检查得极为细致,仅须臾,他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两种宫闱禁药,皆为避子之用,无色无味,难以察觉,经药水浸泡,珠宝镶嵌处仍有残留。”
陆少恒稍作迟疑,接着道:“若辅以我祖父配制的香囊,药性相克……方为绝子药。”
“药性极强,即便是偶尔佩戴,五六个月后,将彻底毁了女子宫体……”
言尽于此,陆少恒无需多问,便知此事中的错综复杂。
无外乎是昭阳长公主觉得穆家姑娘出身卑微,不配为宴安诞育子嗣,方使出此手段。
“多谢……少恒,今夜我便不留你在府中用膳了……”蔺聿珩低声道。
“何必与我客套!”陆少恒轻拍一下他的肩膀,继而转身离去。
宴安向来孝顺,如今夹在母亲与妻子中间,其心定然犹如被火灼烧。
待书房内重归平静,蔺聿珩默默伫立在窗边,许久未动,面容在昏暗中愈发难以看清。
若与妻子实话实说……婆媳二人恐会势如水火,再无和睦之日。
若是选择欺瞒……那么妻子所受的无妄之灾,又有何人替她做主?
或许穆岁安早已心知肚明,才会将首饰放于库房,而不愿佩戴……
直至夜色深沉,在书房独处两个时辰的蔺聿珩,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踏入内室之中。
此时,屋内的烛光渐渐暗下,床幔垂落榻边,层层隔绝了榻上的风光。
蔺聿珩缓缓褪去外袍,小心翼翼地掀开床幔,只见穆岁安已然入睡,睡姿潇洒不羁。
他静默片刻,动作轻缓地上榻,如往日一样,将妻子轻轻拥入怀中。
然而,熟睡中的穆岁安,忽地从他怀中挣脱,滚到床榻里侧,用寝被将自己紧紧裹住。
“夫人……”蔺聿珩身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