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祈恭敬一礼:“钟道友,贸然登门拜访,还请道友见谅。”
钟如星回礼:“聂道友客气了,不知聂道友是为何事来访?”
为了帮他隐瞒被卖给慕展眉当侍人的糗事,卫绮怀主动出来打了个圆场:“小事,聂道友不过是路过衡北而已,我久未见他,便请他过来一叙。”
钟如星抬眼,不冷不热地看向她,语气却是实打实的讽刺:“我听如曜说,你昨夜去和慕展眉快活了。又是等闲山庄?”
……听听,这用的都什么词儿。
钟如星和慕展眉不对付,这也是卫绮怀和自家表妹关系疏远的原因之一。
至于这两人为什么不对付,卫绮怀还真没追究过,但原因实在是太好猜了——这两个人,一个禁欲,一个纵情。一个心高气傲,眼不着砂,一个风流任诞,肆意妄为。这样的两个人能对付才是有鬼。
指望她们平时出席世家合作会议时能面对面保持个好脸色就不错了。
未待她回答,钟如星凑近半步,似乎在她颈侧微微呼吸了一瞬,禁不住皱眉:“你还喝酒了?”
她的语气又沉了沉:“你喝酒了?同她?”
卫绮怀猝不及防地被她抓到小辫子,躲都来不及。
这酒气都过了一夜了。她表妹嗅觉还真好。
她胡乱点了点头:“小酌而已。”
“你没做什么荒唐事罢?”
钟如星这句话冷而硬,落到卫绮怀耳朵里,这声音冷得能结霜,还簌簌地往下掉冰碴子。
她知道,钟如星说这话也不是没有原因。
某次她喝醉了之后放飞天性,行事荒诞,对着崔晏说胡话表白之时,被钟如星撞见了。
想必对不关心人间情爱的表妹而言,这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卫绮怀道:“……与你无关。”
钟如星却说:“有事,你我出去谈。”
卫绮怀依言同她出了屋子,站在廊下。
她们有什么可谈的?如曜的事?
远处一只白鹭飞来,落在庭前的玉阶上,顾影自怜。
钟如星向它丢了一把饵食,才向她道:“你何时看上聂祈了?”
卫绮怀想说的话登时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儿,卡在中间,咽不下去了。
她知道聂祈与崔晏有几分相似——毕竟与慕展眉猜想差不了多少,她当年多多少少是看在这个脸的份儿上对他留了几分心思,但那也只是初见时第一印象而已。
和长得面善又顺眼的人交朋友不是蛮正常的事情吗?
她没想到他们竟然相似到了几个人接二连三地见了她都要质疑她是不是养替身。
但是,她平时的形象多么正常啊,怎么一与旁人聊到崔晏,她就成了个脑子糊涂还拎不清的色中饿鬼了?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卫绮怀平复了一下心情,徐徐吐出胸中堵住的那口气,才道:“什么叫我看上他了……我和他是朋友。”
她说完才察觉到有些不对。
这么说话,好像更显得欲盖弥彰了。
钟如星却只问:“他与崔家长公子可曾认识?”
卫绮怀觉得这个问题来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不认识。”
世家子弟的交际圈和仙门弟子的虽然有不少重叠,但天下那么大,自然也很多人从未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