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戚虞两族都竭力避其锋芒,但虞氏一族还是遭了水镜教的劫掠,家业凋零,族人四散。后来某一天戚氏家主准备履行两家子女早年定下的婚约,为戚家少主戚子炀求娶虞氏长女,虞氏家主同意了婚事,还准备出海重振家业。可就在虞氏一族出海之时,他们再次被水镜教伏击了。
虞氏长女就死于那场伏击。
“等等……”卫绮怀忍不住打断了她,“虞氏女死了?那虞晚荷又是谁?”
她脑中忽地闪过无数狗血念头。
吕纾道:“你莫误会,虞姐姐是她妹妹。那场伏击死伤严重,虞家唯余虞姐姐和另一位虞氏女逃出生天,可是那一位小小姐不知是不是又受了追杀,至今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吕纾继续说:“那时虞姐姐孤身一人,别无他法,为求庇护,只好代替其姊嫁入戚家。”
卫绮怀纳闷:“戚家老家主若是想要庇护故人之女,大可收做继女,为何非要行嫁娶之事?再说,戚子炀发现了自己的未婚妻变成了原来未婚妻的妹妹,不会有什么意见吗?”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顾虑。毕竟那时候,他信誓旦旦说他要娶的人是我。”吕纾温声道,“但他最终还是履行了那道婚约。”
卫绮怀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对方的神色堪称微妙。
吕纾说到这个很可能令自己有些难堪的往事时,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没有愠怒,没有难过,更没有半分怨怼,只是带了几分笑影,似乎觉得这个故事的结局实在有些滑稽,又随口将这笑话说给她听而已。
卫绮怀还以为她是强颜欢笑,讪讪道:
“……对不住,兴许聊到你的伤心事了。”
吕纾莞尔:“不必如此,十几年过去,我早已释怀。而且,真正该为此伤心的,应当是被绑做怨侣的当事人罢?”
卫绮怀略一点头,继续她们的话题:“听上去,那桩婚事像个生意。”
“我亦是如此认为的。”吕纾说,“不过现如今我还不知这究竟是个什么生意。”
卫绮怀又问:“虞晚荷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我说的话,倘若抛开那些家仇不提,她应当是个很自在的女人,率性而为,敢爱敢恨。可惜了。”
这个答案让卫绮怀微微惊讶,以致于她呐呐道:“这……我还真看不出来,只觉得她一眼望去,便是那种心性淡泊、无所在意的人。”
“能够无所在意,不也是自在吗?”吕纾笑道,“可惜我没有她那样的底气。”
卫绮怀看了她一眼,忽然转移了话题:“换个人说吧,夫人对戚晓了解多少?”
“戚家大小姐,我其实并不了解。只听闻她年轻时是一位颇有个性的女子,不过行事太过张扬,常常被老家主禁足,甚至有一次还禁足了一年。据说之前老家主似是还为她谈过一桩亲事,但这桩亲事不知为何无疾而终……后来我嫁入戚家,依旧对她知之甚少,只知她与虞姐姐走得更近,大抵是两人更志趣相投的缘故。”
“哎,花枝该剪了。”
吕纾说着说着忽地来了这么一句,卫绮怀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案头盆景有一串花枝因为自然枯萎而垂了半截,她便提起剪刀去修理。
卫绮怀注视了她一会儿,待她修理完毕,忽然开口:“夫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介不介意,帮我救人?”
她问得太过直白朴素,毫无铺垫,像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提出了一个在对方而言很可能是个麻烦的问题。
吕纾怔愣半晌,回过神来:“你要救的人便是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