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森笑起来。克雷纳爵士不解他的笑意,却能体味到他对强者的崇敬和狂喜。但愿末日不要来临,人们还有选择如何死去的自由。
“我真不想去古都神殿。”
克雷纳爵士叹了口气说。
“我也不想去那么冷的地方,但又很想看看这场闹剧的结局,而且没有陛下的新命令,眼下只能跟随那位布雷查诺大人前往幽地。”
克雷纳爵士沉默片刻,故作迟疑地问:“哪一位陛下?”
国王陛下有幸目睹了这场杀戮的尾声,当他和布兰修法以及瘸腿安德冒充死神信徒一路接近后,发现了在外围待命的乌有者。这些可怜的孩子完成了使命,终于可以暂时卸下聆听的重任。
梭伦当然更愿意装成神殿骑士,可是让布兰修法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打倒两三个身穿盔甲、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并非易事。因此看到乌有者后,他果断地决定退而求其次,更何况在这么幽深的森林里,死神信徒的黑袍和乌有者的袍子看来并无差别。
布兰修法看准一个在混战中摔伤腿坐在地上的乌有者,从背后悄悄靠近一把勒住脖子。
梭伦担心其他乌有者会听到动静,他多虑了,此刻乌有者的全副心思仍然在聆王身上,每个人都关心着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布兰修法把昏厥过去的人拖进矮树丛,国王摘下那张惨白面具,看到被隐藏起来的恐怖面容。
虽然早有准备,梭伦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个像骷髅似的乌有者已经失去意识,没有眼球的双眼却仍然诡异地“注视”着他。
关于女神和死神,有人认为他们原本是一体。国王忍不住想,为什么死神的黑袍和乌有者几乎一样,女神的聆听者看起来又如同骷髅?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竟然真的有这样的怪物。”
安德小声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没戴面具的乌有者。”
布兰修法如法炮制地抓来另一个乌有者,梭伦这才收拾起失态,将面具覆在脸上。
“什么也看不见。”
他说。
“这是一整块木头做的,非常精巧。”
布兰修法拿匕首在眼睛的部位开了道裂口,只要用兜帽掩盖住就不会很明显。
“要是克雷纳爵士看到我这么去见他会怎样?”
国王耳语似的在侍卫耳边问。
“那他就是第一个见识陛下真面目的骑士。”
“我们还是想办法混进士兵或者弓手队伍再说吧。”
“只要您不介意对自己人动手。”
布兰修法依样戴上面具。前方已经能听到武器交击的声音,梭伦想起那个和他一起搭船的少年,想到他被暴雨打湿的脸颊和头发,一瞬间产生了些许不属于国王的于心不忍。他们得在战斗结束前赶到,否则就会错失趁乱混入的机会。
越往前走,气氛越诡异。
安德胯下的坐骑不安地躁动,似乎不愿靠近那片令人生畏的血腥之地。
梭伦和布兰修法明白此刻装扮的身份不能太招摇地策马飞奔,好在神殿骑士都无暇关注琐事,让他们有了相对自由的活动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