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澴愣在那里,来不及伪装出一副乌龟的外壳,狼一般的眼睛雪亮炽热,胸膛一起一伏。
那缠住桑阡的青藤,慢慢松开,爬向景澴,从他袖口向袖子里蔓延,留下一小节缠在手腕上。
嗜梦低头不知如何回答,却是瞥了一眼这花匠的手,那青藤缠绕的一瞬间,电击一般抬眼向望——
景澴,你是如何知道桑阡的前世是个妓女?
眼神落在他那只缠绕着青藤的手,梦魇里外,无限重合。
原来,你也在那里。
我本是美大叔
这一天快要落日的时候,张先的院子里,传来了杀猪的声音。
哦,不,是杀狼。
景澴被笑忘和紫冉一边一个夹住,动弹不能,虽然满院子的花草都听他指挥,但是在桑阡盈盈微笑之下,景澴断不敢轻举妄动。
桑阡手指掐着一支小刀,小拇指微微上翘,如一朵兰花。刀片轻轻蘸着张先调配好据说是“割了肉也不会出血”的药水,然后在景澴面前那么一闪,反射出一片夕阳的迷离。
嗜梦看着他那欲说还休有些闪躲的眼神,微微一笑。
怪不得梦魇之中那避雨的男子侧脸的那一瞬间,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原来,是你。
人是多么善于伪装的动物啊。
那胡子拉碴的自卑大叔,从来都是把目光献给大地,怎会让人把他和那风度翩翩的白皙少年联系在一起?
一旁拉住景澴一只胳膊的紫冉,想起自己说过的那句,“这大叔快要五十了吧”,心里一阵悸动。那刀片抵在他脸颊的一瞬间,桑阡还没颤抖,紫冉先尖叫起来,桑阡瞪了他一眼,手一点都没有抖——
那由内散发出来的气质,是紫冉再怎样也学不出来的。
刀片细密的滑行在景澴的脸颊上,桑阡目光没有停留在刀片上,而是聚焦在那刀片划过的肌肤上——
那么熟悉的气味,那么熟悉的颜色,近在眼前,曾经曾经,她的吻,曾毫无吝啬的在这上面打下痕迹。
如今长满的胡须,似日子的青苔,而她正用自己最执着的利器,攻破这不告而别的男人最后的防线。那刀片在肌肤上留下的质感,竟然让景澴不仅战栗,尤其是对上桑阡坦白直率的目光,更是从内心深处滋生出一种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