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瞒过陛下可真不是件易事,顾琛先生。”
她将檀木盒呈了过去,而后跪在地上,恭敬道:“骠骑将军郁欢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峻监国太后辅政,待嫡子顾琛至弱冠之年即位,持尚方宝剑如朕亲临。
这便是那道遗诏。
教主敛住眼里的笑意,“不是说是道空诏吗?”
“那个老狐狸,我表现得那么忠心,他却设了这种防备。若是诸臣咬定是道空诏,这遗诏谁哪谁死。要找到广文的破绽可不容易啊,全靠得了祝靖寒的青睐。”郁欢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想必太后那里不用臣去交涉吧。”
她继续说:“事情瞒不了多久,我前去取诏书时虽掩饰身份,但还是被人盯上了,六日的时间,陛下恐怕早就发现那个假太子妃的异常了。”
但她仍表现得很沉稳,胜券在握。
教主,不,应该称作顾琛了,他摘下面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还差一样,尚方宝剑。”
这话有些试探。
“乾清宫里的尚方宝剑不是真的,臣已试过,在其上面留下记号。未必需要真正的尚方宝剑,这封遗诏足矣。顾峻名不正言不顺,多年来一直派人追杀真正的天子,丧尽天良。满朝文武,一呼百应。”郁欢一刀砍断鱼竿,笑盈盈道:“我说过了,您只管进京,万事俱备。”
无需垂钓了,鱼儿已经上钩,势在必得。
顾琛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的潜力不可限量,我的好孩子,你已经成长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了,以无敌之姿,算尽天下。”
“我承养在您的膝下,这份养育之恩断不敢忘,从前怨过,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时,方才明白这些都是值得的。”郁欢抬头看向他,“事成之后,我只要红鸢的去向。”
她不用提太多要求,提太多反而露出破绽。
丹书铁卷在手,她是无法坠落到深渊的。
顾琛:“好,明日寅时,昭告天下。”
帝王宝座,他念了数年的皇位,终于可以夺回来了,名正言顺的坐上那个位置,无需傀儡,他再也不用戴着面具了。
他叫顾琛。
“为防万一,可调兵前行,南城门由佟彬主守,他是盟友。”郁欢提醒道,随即作退,“那个替代品终将罪指顾峻这个窃国贼,臣先行告退去准备了,明日贺叔登基。”
教主颔首,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目光微沉,从怀里掏出令牌丢给那两个青年,吩咐道:“告知青玄教所有人,明日寅时从南城门进京,所有人。”
人,还是要用自己人比较好。
依靠别人的势力,是不安全的。
他也和林弈孚交谈过了,郁欢的话很真。
日落西山。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场大风吹刮着整座城市,时不时爆出一道旱雷。
府尹府。
佟彬正准备入睡,一道惊雷炸亮天际,透过窗户他看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他吓了一跳,忙起身拿起挂在墙上的剑,呼唤着守卫,却没有任何动静,他大骇。
莫不然今日要命丧于此,死不瞑目。
“佟大人~”
“谁!”
“佟大人~是我呀~”
“出来!谁!少在那装神弄鬼!”
话音刚落,窗台上坐着一个黑影,黑影慢慢转过头,满脸笑意,“我现在不方便露面,打晕了守卫,理解一下。”
“郁!欢!”佟彬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把剑放好,“人吓人吓死人,你真是那件事你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郁欢委屈巴巴的眨了眨眼,把一本装订好的手抄的经书放在桌上,“太后命我去庙里抄经祈福多年,如今又打算狸猫换太子,这便是证据,蔡昌智是个局外人,让他再去取证据最合适不过。今日您府中遇刺,我会替你书信一封让南城门的守备过来调查,到时记得烧掉纸条哦。篡位者要来了,明日寅时开始的这出戏你可要看准时机出场啊。”
佟彬神色一凝,担心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放贼入京,恐惹大祸,你要小心,若是敌人狗急跳墙,肯定会拉你下水。”
“京郊养得兵不是吃白饭的。”
郁欢眼里泛起一抹冷光,“一切都是为他准备的,让他一步步走到梦想的位置,遗诏是真的,尚方宝剑也是真的,可是,人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