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都没有?在拾音的公寓里留过宿!他居然敢把墙打通!他不?止没在里面留过宿,他甚至连被?获准进门的资格都没有?!想到这接近一个月自己在反常里的患得患失,像个彻头彻尾的、被?蒙在鼓里的傻子。想到他远赴瑞士时,她吃的那一顿深夜火锅——真是一个“偷吃”的老手。宋予白?把那个连想都不?愿意想到的名字在牙缝里来来回回、泄愤般地撕咬上十几次。最后,他克制地闭了?闭眼?。“越快越好。”狗杂种。晚霞即使要求了“越快越好”,但最快的一趟航班,是凌晨四点的红眼。意味着,他?孤身?一人,仍需在宁城待上7个小时以上。所以,与其选择在机场中坐立难安,不如亲自站在那堵被打通的白墙面?前——亲眼见证这段长达半年时间的谎言。次卧头顶暖白的灯光,从?圆弧型的拱洞里无声地洒进隔壁的客厅里。透过空荡荡的门洞。他?在茶几上看到了她平时喝水最喜欢用的草莓搪瓷杯,杯身?外露出的一截吸管上,隐约还有她口红的唇印。他?在沙发上看到了她天冷时最喜欢盖着看电视海绵宝宝卡通小毛毯,他?还能回忆起软毯上甜而?不腻的荔枝香水味。他?甚至还在乳白色短羊绒地毯上看到了她11月份还在追更的少女漫画,她当初追更时,曾经为里面?酸酸甜甜的爱恋掉过几滴眼泪。目之?所及,都是很温馨的烟火气,桩桩件件都是她生活的痕迹。而?相比起他?所在的这一侧,甚至有些冷清,寂寥到如同一间无人问津的陋室。被明显的冷落和无视。她仿佛已经将?饮食起居全部都搬到了原本还有一墙之?隔的邻厅,也在不知不觉里,从?他?的身?边彻底搬走。在经历过袁开和隋东那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调笑后?,在亲眼看到这堵被彻底打通的白墙时,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困惑、反常、不解、辗转反侧都在此刻迎刃而?解。为什么他?从?瑞士回来后?,能明显察觉到她的若即若离?为什么她会在那个雪夜后?,彻底跟自己保持距离?为什么大年初七的晚上,她会不惜摆出那种攻击的姿态与自己针锋相对?她有秘密。她的秘密事关另一个男人。她明明说?了爱他?,却无时不刻不在提防他?,为了另一个男人而?不断地欺骗他?。如果那个雪夜里他?接受了她的爱意,会不会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不会有这堵被打通的墙,这些尽数出现在斯景客厅里的属于?裴拾音的东西,会不会仍旧好好地待在自己的身?边?翻涌上来的剧烈情绪让他?的大脑在愤怒中有短暂的缺氧,感受到几秒的晕眩后?,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急着往她的卧室方向走。他?替她挑选的床品,被整整齐齐叠好,收纳在床尾。暖黄色薄绒的被套,上面?是红色的小胡萝卜印花。乳胶枕的枕套也是同色系同款的图案,被妥帖地收纳在床头中央。然而?——床单上,却毫无褶痕。不大的一间卧室,墙上仍旧悬挂着他?熟悉的、裴拾音喜爱的三丽鸥的墙布。床头柜上仍旧摆放着他?熟悉的、裴拾音喜爱的各种毛绒玩偶。但整个房间,却干净整洁到找不到一丝有人长住的痕迹。空气里若有似无的、她身?上特?有的荔枝甜香也消散得一干二净。宋予白失魂落魄地坐在她的床上。这是裴拾音冷落他?的第二十一天。这二十一天里,她在隔壁的公寓里,到底对那个人说?过什么话?是不是也像对他?撒娇一样对那个人撒娇。是不是也像黏在他?身?上一样,对着那个人耍尽心思要抱抱。是不是也像吃着他?做的晚餐一样,幸福地夸那个人做得好。是不是也像枕在他?腿上一样,等着那个人喂她樱桃。是不是也——根本不能细想?。开始痉挛的胃部将?腹腔里的疼痛传递到胸腔,让每一口呼吸都疼痛到难忍。他?将?去隔壁的主卧一探究竟的阴暗念头强行压下?来。心里有两个声音终于?开始愈演愈烈,反反复复地拉扯。退守回最安全的叔侄关系,不就是他?想?要的么?但是。但是。宋予白摘下?眼镜,痛苦地捂住了眼睛。但是,她明明是属于?他?的裴拾音。海市临近赤道,3月初春,已有烈阳,所幸她们露营的地点在山间,清泉小风,让原本有些炎热的天气送来了一丝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