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纪柏臣在老宅设了个家族宴,黑檀木长桌上坐满了人,每人面前的茶盏里都盛满了茶水,无人敢喝。
偌大的中式老宅内,气氛安静,大堂的门敞开,风呼呼地往里吹,寒意浸透整间屋子。
所有人盯着面前的茶,如坐针毡,时不时地看向主位——戴着翡翠扳指的纪柏臣,然后目光缓慢移动至他右手边的空座。
这是纪严海的位置。
纪严海还没到。
纪柏臣面色从容地喝了口茶,众人额上沁出一层细汗,反复吞咽着口水。没人知道纪柏臣设这个家宴意欲何为,但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鸿门宴。
半个小时后,纪严海到了大堂门口,颀长的黑影盖在地上,他面容刚毅地迈入大堂,在位置上坐下。
纪严海盯着茶盏里的满茶,眉头微蹙。
旋即,纪柏臣在纪家家宴上,宣布了自己的婚讯。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纪柏臣冷厉的目光公然落在纪严海身上,用威慑的口吻说:“不要试图做我的主。”
纪家人倒吸一口凉气,现在才明白纪柏臣的这场家宴是为了纪严海设的。
这是要反了老子!
纪严海面色难看,额上青筋突突直跳,揭开茶盖慢腾腾地喝了口茶,“私生子没有资格进纪家大门。”
整个京城,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纪家。纪柏臣作为纪家家主,妻子更应该慎之又慎。如果娶了一位私生子,颜面何存?
纪柏臣轻笑一声,“父亲可以不是纪家人。”
这声父亲,是尊称,更是警告。
纪柏臣十八岁坐上家主的位置,掌管纪家十余年,纪家复杂的关系链、人情,一直都是他在维系。各家族的小辈,也以他为首。
在纪柏臣之前,一直都是纪老爷子司操持纪家。纪严海常年不在纪家,出了纪家门,人人尊称一声司令,但在纪家,他从未管过实事,称不上一声家主。
如今纪柏臣这副架势,大有灭权,断绝关系的意思。
纪司令怒拍桌子,“纪柏臣,你且试试!没有老子,你看看你在京城有多少人敬你重你!”
纪柏臣嗤笑,半个小时后,京城世家受邀齐聚纪家后院赴宴,纪家老宅门口,豪车排满。宾客个个身份显赫,京城年长老辈,甚至是红一代都来了不少,给足了面子。
是因半个月前,纪柏臣以S4级的身份,通过层层核验,成为国际Alpha最高权限署负责人之一,国内央台、军区高调祝贺。
纪家在京城的地位,青云直上。如今纪柏臣设宴,全京城的人都争先恐后的来捧场。
纪柏臣一个眼色,长桌上的纪家人全部退了出去。灯光明亮的大堂内,只剩一对针锋对决的父子。
“纪司令怎么看?”
“……”纪严海后槽牙绷紧,吸气时胸膛的起伏都大了不少。
纪严海冷笑道:“你还真是我的好儿子!今晚我不答应,怕是要被你逐出家谱。”
“父亲正解。”
纪柏臣面容冷淡地轻笑道。
纪严海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当晚甩袖回了维和部队。
纪柏臣在后院招待着宾客,江州走到他身侧,与他碰了个杯,“过两天我可就回部队了,你有什么打算?”
纪柏臣慢吞吞地吞着红酒,“等他回家。”